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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最公平的就是太陽,24小時從不間斷,明亮溫暖,陽光普照。

 

講述一對平凡的夫妻有兩個兒子,大兒子陳建豪是個模範生要考醫學院,小兒子陳建和則是闖禍進了少年輔育院。在兩人都被小兒子建和的事弄得心力交瘁之時,默默在旁邊給予家人幫助的大兒子建豪卻越來越不快樂...

 

主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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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一個兒子         (阿文 / 陳以文飾演)

阿文是個不苟言笑的傳統父親,也是一位隨處可見的平凡父親,他在汽車駕訓班當指導教練,每天認真工作,腳踏實地的賺錢養家。駕訓班的標語「把握時間 掌握方向」是他的口頭禪,他會在工作的時候對每個學員說這句話,晚上回到家裡也會對家人講這句話,他希望身邊的人都能遵照這個準則,不要成為落後他人的一分子。看著他不斷重複這句話時,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因為他自己就是個錯過時間迷失方向的人,才會一直把這個標語掛在嘴邊,希望自己每講一次,就能摸索到方向,抓住時間呢?

在一成不變的日常中,望子成龍的心願是他的精神支柱,大兒子建豪是最符合他期待的孩子。在他心裡,建豪就是那個已經「把握時間 掌握方向」的人,建豪讓他感到欣慰又放心,所以面對小兒子建和一連串的脫序行為,他下意識地否定了這個兒子,不管別人問他有幾個孩子,他永遠都是回答「一個」。看著建和帶來的爛攤子,他內心只有滿滿的憤怒,他氣建和的不爭氣,氣他帶給家人的麻煩,兩個孩子在同個家庭環境長大,建豪跟建和卻有著天壤之別,這樣的差別,讓他認為問題都出自於建和本身,對他只有無限的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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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我陪著妳不放心      (琴姐 / 柯淑勤飾演)

琴姐是阿文的妻子,建豪和建和的媽媽,平常都在酒店幫小姐們打理造型。她是一個溫柔的媽媽,面對小兒子建和惹出來的事,她從來沒有失去理智過,總是溫柔地替他接住一切,每天夾在關係緊張的父子之間努力維持平衡。面對丈夫對孩子的不諒解,孩子又總是把話放心裡時,她當然也很難受,對這一切感到疲憊又厭煩,但她不能像丈夫那樣選擇迴避,應該說她沒辦法那麼做。她是父子倆之間的太陽,在兩人之間拼盡全力散發自身微弱的光芒,想讓他們能稍微看到彼此。她同時也是小玉跟小玉阿姨之間的太陽,為小玉分擔了恐懼,溫暖了小玉阿姨的心。

雖然電影中的她每天都在為小兒子的事奔走,跟建豪的互動比較少,但我不覺得她有偏愛建和,兩個兒子都是她的心頭肉,只是在那個情況下,她只能先去照顧比較需要照顧的那一位,而建豪的貼心懂事,也讓她不自覺地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建和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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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我很爛,很不好,但至少我現在還在這裡。           (陳建和 / 巫建和飾演)

阿文和琴姐的小兒子,從小就是個執拗的孩子,會纏著媽媽一直騎腳踏車載他,不想說的事怎麼問都不會開口。他在學校老是被黑輪欺負,憤而找菜頭一起進行報復,本來只是想嚇嚇對方,沒想到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最後被關入少年輔育院。

在爸爸面前,他是個看似不懂事的小孩,他知道爸爸對他不滿意,總是對他很生氣,心裡渴望爸爸的關愛,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在媽媽面前,他就像個從未長大的孩子,平常不太愛講話,問他需要什麽卻又能列出一堆,特別是想吃的東西。在哥哥面前,他是個有點叛逆的弟弟,哥哥是他見過最好的人,他喜歡他的哥哥,但他好的過於完美,好到讓他開始討厭。

電影開頭就直接進入判定刑期的流程,因為阿和在法庭上依然沈默寡言,菜頭又氣憤的怪他把錯都推到他頭上,一開始以為阿和就是個自私的孩子,找人幫他出氣最後又想全身而退。但在他重返社會開始找工作時,每個老闆問他上一份工作是什麼,他都老實的回答自己剛從輔育院出來,即使因為這個答案被拒絕了好幾次,他還是對每個人據實以答。這才發現他一開始在法院上說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會這樣做」是發自真心不是在推卸責任,他並不是一個壞孩子,而是一個不小心做錯選擇的迷途羔羊。他會對自己的錯感到後悔,會對自己犯下的錯負起責任,在重要時刻總是選擇沈默的他,卻又會主動找爸媽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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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水缸,沒有暗處,只有陽光。                                        (右:陳建豪 / 許光漢飾演)

阿文和琴姐的大兒子,品學兼優的模範生,即使已經考到學校,還是為了考上第一志願去當重考生。他總是默默地把自己打理好,不讓大家擔心,在照顧好自己的同時,也不忘關心家中的其他人,他會在大家身心俱疲的時候,貼心地去幫他們分擔一點煩惱,總是用不疾不徐的步調,溫暖著全家人。

如果說琴姐是阿文跟建和之間的太陽,建豪就是全家人的太陽,同時也是提供陰影的大樹,他會在家中陷入黑暗的時候提供溫暖的光芒,也會在大家被曬得刺痛時,留一個角落給他們躲避。他跟建和一樣不是個多話的人,但他的每一句話都強而有力又富含深意。

 

他好像把所有的好都留給別人,忘了留一點給自己。              (左:郭曉貞 / 溫貞菱飾演)

陳建豪的補習班同學。我喜歡她跟建豪說的第一句話「你怎麼吃這麼少?」,是這部電影長片裡面,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對建豪的關心,這句話出自於陌生人之口,而且還是自我介紹前的問候。她對建豪的關心,讓建豪第一次對他人分享自己的內心世界,他告訴曉貞自己對司馬光故事的另一種想像,希望她能成為他的陽光、暗處或是水缸。

曉貞應該是離建豪最近的人,她邁開步伐走向建豪,認真傾聽他的故事,陪伴形單影隻的他,主動牽起他的手。但她來到建豪身邊,卻沒有聽懂他的故事,她們一起回家一起去動物園,卻依然沒能成為他的太陽和大樹。她以為自己已經走入他的心房,但她其實只是離他比較近,卻沒能真正溫暖他,手心上的溫度,沒能傳到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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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菜頭(劉冠廷飾演)

陳建和的朋友,在陳建和被欺負的時候替他出頭,最後各自被關入不同區的少年輔育院。重返社會的他發現阿和早已開始工作,甚至已有妻小,過著普通人的生活。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代價,是自己要比對方多關三年,走出輔育院那天沒人來接,家裡被查封無家可歸。

雖然他一直找阿和的行為看得心驚膽跳又很煩,但另一方面又能理解他的行為,他見不得阿和過得好,基於一種類似被背叛的感覺,因為他幫朋友出氣的結果,換來的卻是朋友看到他像看到瘟神一樣的要切割。如果說他真的很壞,他就不會只是三天兩頭來嚇嚇阿和,不會只把咖啡放在車子上而是直接潑上去,不會在阿和出去後就不敢在車裡抽菸,他只是不想放棄阿和這個朋友,卻又化解不了自己的怒氣。雖然他跟建豪的行為模式不同,但我覺得他也是很需要陽光照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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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普照》是繼《我們與惡的距離》之後讓我驚艷的作品,裡面的演員真的如各大影評所言,沒有人不會演,每個人都是用生命在飆演技,那種穿透人心的演技,直到現在都還難以忘懷。在這部電影中,我只認識許光漢,而且還是在不久前的「罪夢者」裡第一次見到。當時他的演技就已經讓我驚艷,這次飾演的陳建豪,無疑也是這部電影中讓我最難忘的角色,他在片中的台詞不多,與家人的互動也不多,講最多話的一幕是跟曉貞講司馬光的故事,但每一句話都是經典台詞。

這部電影中讓我印象深刻的第一個鏡頭,是建豪在補習班趴著睡覺的時候,交錯著自己獨自一人跟在人群中的畫面,一開始不懂這裡的用意,看到後面才發現是在呈現建豪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不真實感,是最能呈現他內心徬徨的一幕。印象深刻的第二個鏡頭則是他出現在阿文夢中的那一段,阿文問他有什麼事,他說「就只是來看看你」。在大家都被建和的事搞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只能在補習班上課的他也想幫點忙,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那句「來看看你」,是只屬於建豪的關心,也是他希望能得到的關心,只是大家都忙得沒時間回頭來看看他。

據說司馬光的故事,出自於已故作家袁哲生的《寂寞的遊戲》,這個故事讓我想起韓劇「今生第一次」裡提到的一本書《十九號房間》。故事裡的女主角跟丈夫擁有四個孩子,生活幸福美滿,但女主角卻一直想要有個只屬於自己的空間。有一天,她跟丈夫提起這件事,丈夫一開始雖然無法理解,但他還是在家裡收拾了一個小房間給她。但擁有專屬空間的快樂卻好景不常,孩子接二連三地踏入那個房間,那個房間又變成了大家的房間,最後女主角就去了遙遠的旅館租了一個房間,進去後什麼都不做,一待就好幾個小時。

那個房間就像建豪說的水缸跟暗處,一個能讓自己躲起來的地方。建豪給我的感覺,一開始是不可或缺的陽光象徵,之後變成需要空間喘息的司馬光,但寫觀後感的現在,又覺得他在找的暗處,好像是自己是否被需要的認同感。總是把自己打理得很好的建豪,重考醫學院的動機可能是為了讓爸媽開心,但他內心並不知道自己的所在之處,以及未來的所向之處,他看似被大家需要,卻又好像不被需要。他覺得自己總是無處可躲,卻又在躲起來後希望被別人找到。看著爸媽為建和的事心力交瘁,卻還要拿錢為他付補習班的費用,當下的他,內心在想什麼呢?會是覺得自己幫不上忙,卻又一直在增加負擔嗎?不管他當時心裡在想什麼,他現在應該也找到自己的水缸了。

《陽光普照》的敘事步調緩慢,卻絲毫不沉悶,我很喜歡每個人物在進行對話時,回答前總會出現的停頓,那一小段思考的時間,總會給我一點緊張感和期待感,那幾秒沈默所營造的不同氛圍,具有穿透畫面的生命力。片中的天空畫面,總是出現在死亡的前一刻,一個是明亮的太陽迅速被雲朵遮蔽失去光芒 ; 一個則是早已被雲朵遮住的太陽,僅剩的餘光也被吞噬,透過天空的畫面來對應角色,在畫面感的呈現上讓人震撼。而在電影的最後,終於出現片名說的陽光普照,卻也聽到最讓人心碎的真相,琴姐的痛哭,可能是對丈夫一人承受的心疼,可能是對他不跟自己討論的氣憤,也有可能是對這打擊不斷的人生感到絕望。

《陽光普照》雖然是部偏沈重的電影,卻不會讓人沒勇氣重看,甚至會在重看的當下,發現更多的小細節,是部絕對不能錯過的好電影。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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