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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不該擁有受苦的孩子。我們不該擁有死去的孩子。我們也不該製造出壞人。

書名：The Push 在所有母親之間 

作者：Ashley Audrain 艾希莉.歐娟

譯者：王娟娟

出版社：商周出版

2021年6月3日出版

陪伴女人一生的所有卵子都在她還是四個月大胚胎時就在母親的卵巢裡形成了，我們作為卵細胞的生命歷程始於我們祖母的子宮，我們每個人都曾在祖母的子宮裡待過五個月，而我們的祖母則始於她們祖母的子宮。我們隨著母親血流的節奏脈動，甚至早在她出生之前... -- 《曾經，鼓手是女人》，蓮恩 . 雷德曼

布萊斯的外婆艾塔愛上了她認識的第一個男人路易斯，他本來可以成為醫生，卻為了艾塔成為農家女婿，還在務農時發生意外喪命，留下艾塔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艾塔沒有把懷孕的事告訴家人，自己在家中流理台上將女兒推出產道，並將她取名為瑟西莉雅。被精神疾病折磨到不成人形的艾塔不知道該如何照顧瑟西莉雅，只知道自己不能永遠躺在床上吃藥，便開始出門遊蕩，最後遇到亨利，成為他的妻子。

在瑟西莉雅滿18歲的那一年，她領悟到自己應該善用自己的美貌在大城市裡闖蕩一番，卻在抵達大城市的第一天就遇到賽柏，生下了女兒布萊斯。瑟西莉雅很早就知道自己不適合當母親，當賽柏將她推到嬰兒房的時候，她一眼就認出自己的孩子，然後跟賽柏說：「我們可以上車走掉，就我們兩個。」

想要成為小說家的布萊斯，長大後遇到溫柔體貼的弗克斯，他是布萊斯的頭號讀者，一路支持她創作，並在布萊絲25歲時向她求婚。家庭美滿的弗克斯婚後也想擁有自己的孩子，深愛弗克斯的布萊斯決定為他努力一次，試著成為一個好母親。過沒多久，他們順利生下一個女兒，並將她取名為薇奧列忒，就此展開男主外女主內的育兒之路。

我想要在她沉睡時找到某樣東西。某樣我也說不上來的東西。也許是她熟睡時的香甜體味吧，提醒我她確實來自我。她不完美，也不容易，但她是我的女兒，也許我該為她盡更多力。

很多人都說母愛是與生俱來的，這個論點也經過科學實驗證實過，因為女性在懷孕後期，體內的雌激素會升高，大腦中某部分的催產素也會增加，甚至在分娩時，宮縮也會引發催產素的釋放。催產素是能讓母親喜歡上寶寶的一種哺乳動物神經垂體激素，它讓人們渴望建立親密關係，帶來幸福和滿足的感受。在新生兒誕生的那一刻，母嬰之間的肌膚接觸或是哺乳也會產生催產素，這個激素能阻斷壓力賀爾蒙，讓母親有放鬆的感覺，建立起自然的依附關係。所以，如果有位母親說她不愛自己的孩子，一定會換來異樣的眼光，還會得到精神不正常的推論，受到大眾的指責。

女性除了每月都要不舒服一週的月經以外，不生孩子還很容易得到一些隱性疾病，像是子宮容易長東西、乳房容易纖維化，還會有其他賀爾蒙的問題，這些疾病比我小的朋友都有得，當下聽到真的很驚慌，好像就算沒人逼妳生孩子，妳的身體也在譴責妳沒做到該做的事。除了生養孩子以外，女性也跟男性一樣有自己的夢想、工作、喜好，但那些事物卻在有了孩子後一個一個消失，愛孩子的人可能會覺得一切都很值得，但不管付出多少努力都沒辦法愛孩子的人，只有各種心理不平衡。

因為朋友在社福單位工作的關係，我才知道無法愛孩子的母親其實比我們想像得還要多，就連朋友的家人也是如此，很多產後憂鬱症的背後也藏著這樣的原因。所以即使這是一部虛構小說，我還是很高興有人以這個主題來創作，畢竟這樣的情況的確存在，只是大部分人都無法接受，總是用不同的理由去美化。

一開始不太明白英文書名為什麼要叫「The Push」，看到一半才發現書中很常出現「推」這個動作，從母親將孩子「推」出產道、賽柏將瑟西莉雅「推」到嬰兒室前、母親「推」嬰兒車，到孩子不斷「推」開母親，每個不同力道的「推」都包含了複雜的情感，有愛、有恨、有情、有怨，從單方面的「推」出到雙方的「推」拒，不是由愛生恨，而是從不愛到怨懟，一點一點地由推這個動作疊出來。

這本書精彩的地方不止是母愛議題，還有孩子對母親的需求。母親應該是最常跟寶寶在一起的人，但要是這個寶寶一出生就不喜歡妳呢？妳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寶寶不止難帶、恨妳還有暴力傾向，做錯任何事都毫無罪惡感，根本就是人性本惡的代名詞，就算是原本就愛孩子的人，一定也會崩潰吧。薇奧列忒每一個驚人行為都在書中營造出緊張的氣氛，讓我在她出場的時候都會跟著布萊斯一起不安，同時又對自己是不是誤會一個小孩感到內疚。但內心還是期待作者能把懸疑的味道拉到一個高點，不希望最後是主角在幻想的爛結尾，好險最後一頁沒讓我失望。

書中三個母親在各自的家庭裡徬徨，看似有各自的議題，其實都是對方的影子。而她們的另一半，作者也沒忘了他們，瑟西莉雅的父親堅持讓精神失常又不愛孩子的妻子跟孩子在一起，還告訴他的姊姊「這與愛毫無關係。」是最讓我難忘又思考很久的一幕，如果這一切都與愛無關，那是什麼原因要讓他們守在不愛孩子也不愛自己的女人身邊呢？

不管是母女之間的親情還是夫妻之間的愛情，作者用獨特的第二人稱視角將兩種感情寫得幸福又心碎，真是一本好書。